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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南柯二梦___家乡趣事:疯子

        我家乡盛产疯子，用家乡语来说，男的叫"憨佬",女的叫"憨婆"。
        儿时，高城有三个有标志性的憨佬，其一，我们叫他"坡头水兴"，又叫"火烧狗"，水兴者疑似憨居居也。我们叫他"火烧狗"时他会追来打人的。此人好食懒做，从不干活，每天总在外面游荡，捡香烟头。捡到"丰收"牌子的便会呵呵傻笑，因为，"电车""大生产"牌子的香烟九分钱一包，而"丰收"最贵，三毛一包。如在路上遇见，我们会大叫:"有地雷"！水兴立马站住不动。我们又叫:"趴下！"水兴即时趴在地上。我们再叫:"搜索前进！"水兴随即翻身爬起，用条竹竿四处扒拉，光脚轻轻地试探着地面，慢慢挪动，渐行渐远。憨如水兴者，也知自身安全之重要，可见，这世界是如何地充满着危险。水兴既憨又好色，因调戏妇女时被人抓住，用火烧了下体的毛发，几乎去了势！故此又叫"火烧狗。"所以在叫他火烧狗时，他就会打人。
        阿憨营这家伙说憨不憨，就系同高凉某红；因为会修补凉鞋，每日挑了补鞋家什挨家挨户揽生意。因他天生发音不谁，粤语"补鞋"的吆喝声便变成了"补牙",引人发笑。阿憨营技术好，货其价实，童叟无欺。即如鞋补好后，他会很以真地给你计算:补这一帖要五分钱，这一帖要二分钱，那一帖又要六分钱等等。如果你稍有异议，他立马将凉鞋上所补的胶帖一帖帖撕下来，然后将鞋奉上，无比实诚地说:"不收你钱！"殊不知，浪费人工不说，材料费也亏了，阿憨营真憨！吾乡将此种毫不利人，只损自己的人称作"大憨",即疯子中的疯子。这让我想起了不吃嗟来之食的典故，阿憨营的行径大抵是吾乡古风犹存的明证罢。
        其三，刘行这人水兵出身，但他不姓刘，复姓刘付，名海行，刘行只不过是人叫惯了的简称；刘行其行神似大山。刘付者，明时根自粤西出，所以，宋百家姓上无此姓。如今，不论海外，抑或全国各地，姓此者皆源自粤西。刘行当兵时因失恋，终至退伍回乡，成了憨佬。每日清晨，流过县城的鉴江河流之上的鉴江桥头，无论春夏秋冬，都会准时出现一黝黑矮壮的裸体男子，面对一轮东升的金色朝阳，无限庄严地立正，敬上一个标准的军礼。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江去，或泅或游，一路逐浪而去，直至十公里后才爬上岸来，然后步行而回。第二天依例重复，不管风吹雨打，胜似闲庭散步。某次刮台风，发大水，将刘行冲得无影无踪。就在人们以为他死了的时候，两天后，县城有认识他的司机终于在百里外另一个县城江边，发现了躺在沙滩上奄奄一息的大兵刘行，将他扔上货车尾箱拉了回来。第二天，前水兵刘行依然淮时出现在鉴江桥头，迎着一轮金色的朝阳，在江中追波逐浪。
        让我想起记忆里的古希腊神话人物，日复一日推着巨石上山做着重复且无望劳动的西西弗。在无边的荒诞里，谁又能说自己不是西西弗？虽说性质各异，就如水兵刘付海行一样。但如果刘行将敬礼的一轮朝阳当作曾经心仪的姑娘，那么，在岭南蛮荒鉴江的万顷碧波里，日复一日地泅游，于他，并不是徒劳荒诞，也还是值得的罢。
         俱往矣！这只不过是前段时间外出游行，回觉得还是家乡好，小城故事多有感而发也。

三大憨很憨居，新三憨所作所为甚为神似，亦都无比憨居，能否做成？憨咩？神知道！

大山改编自网络大神之神之……敬之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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