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师

一只鸥

出师
         
      天边才刚刚泛鱼肚白，我便被早起的父亲叫醒。吃了早餐，受家父嘱托，我不得不张着一双惺忪的睡眼，拖着一副困倦的身子，揭开拂晓的纱幕，在乌云吝啬的余光下，牧起牛来。

      一路上，泥泞不堪。昨晚的那场大暴雨掉到地上，仍在喘息。牛儿在这崎岖的山路上走得摇摇晃晃的，幸亏它们是经受过考验的，没当回事，但却吓破了我的胆，让我担忧了好一阵子。无论怎样，终于还是到了。

      那是一片茶树林，说是树林，其实只是稀松地长着几棵老态龙钟的茶树罢了。不过，地上的草却实在是不一般。大雨给卸妆之后，草儿清秀得像个姑娘，羞涩地低着头，袅袅地弯着纤腰，怕是人家看不见又或者是自卑得很，非要打扮一番不可。可她也应该想到，牛可不是冷血动物，是经受不住她如此美色的诱惑的。它把嘴一伸，舌头一吐，再一勾，往咽里一送， “鼓”的一声，不见了踪影。时间之短，速度之快，令人咋舌。这可是牛祖宗千百年来修炼的结晶。呜呼，可悲的、美丽的、清秀的草儿，还来不及炫耀就已进了牛肚子，成了牛的美餐。不过，值得安慰的是它尚给自己留下了生机，而且不须时日，她又长出更嫩更绿的叶子来，那时你就不得不折服于她这份顽强了。

      正当我在为短暂而顽强的小草“默哀”时，树上的鸟不甘寂寞地叫起来了，那清脆、尖锐的声波冲破了早晨的宁静。先是一声，两声，后来就是一片了。只可惜现在是夏天了，要是在春天，肯定是别有一番情趣。虽然在春天时我没有听过，但可以想象，今年春天，在和谐的气息下，它们也是叫过的，想必也美妙动听。因为现在听来，除了比较动听之外，似乎也有想把春天留住的弦外之音。

      “高山日出慢，曲简水来迟”，那是不错的。山里边的太阳最懒，你看，上午都快九点了，太阳才从山坳那边懒懒地探出半颗脑袋，火红火红的，好一会才把脸露出来。不过，霎时间，它那娃儿般的笑脸就感染了整个大地，方才还寂凉、昏暗的调子一下子温和、明快起来。原先笼罩着山谷的晨雾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消失殆尽了，天空中就只剩下一片灿烂的亮光。这边太阳刚一露脸，那边鸟儿连同它那美妙的歌声就不知哪去了。我坐在山坡上，正觉得无聊，忽见对面四婶家升起了炊烟。先是一根黑筒柱子，直直的、圆圆的，如同孙悟空的金箍棒子一般，然后慢慢地变长、变粗，再长再粗，眼看就要伸到玉帝的金銮殿了，可惜不知从哪来了一阵风，给吹散了。

      太阳越升越高，阳光也越来越灿烂，光线透过茶树梢，落下一地斑驳的树影随着在微风中晃动的树梢在荡漾着。我的思绪也跟着荡漾起来，眨眼间，思维好像停顿了，耳边传来了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哗啦哗啦的声音。哦，那是山脚下小河潺潺流水的声响。没想到这日听夜听，平淡无奇的流水声，现在听来竟是如此的欢快悦耳。我不禁为自己的粗心而悲哀了。幸而河水并不会因为我思维的停顿而辍流，并不会因为我的粗心而停止它的演奏。荀子说得好：天不为人恶寒而辍冬，地不为人恶辽而辍远。其实，大自然从来都是如此的美妙，只不过是我们缺乏感受美妙的心灵罢了。

      正午的阳光毒辣毒辣的，牛儿已躲进树荫里，眯缝着眼睛躺着，嘴里正反复品味着它的绿色食品。再一看，使命已达成——牛肚子涨起来了！班师回朝！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
蝴蝶翩然飞

以为打日本讲，原来系去看牛。